家乡有句“不好说”俚语一直让我很困惑。因为我不明白既然“不好说”那就什么就不要说,直接忽略就好了,何必一句多余的故作神秘的“不好说”吊人胃口呢。沉默有时已经是最佳表达方式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含情脉脉不是更好么?
慢慢的才明白了,这句“不好说”是多么重要啊。没有它我们的生活将会乏味的紧。“不好说”既是一种欲语还休的风情,也是一种一言难尽的慨叹,又是一种耐人寻味的揣测……万千意蕴不抵一句“不好说”来得有味道。“不好说”就似我们在烹煮人生中的一味关键作料,没它断然出不来飘然的香味。
有人把“不好说”当成搪塞的借口,这种做法就似往臭豆腐里淋香油,指望能用表面行为解决深层问题,反而给了欲盖弥彰的口实。其实,“不好说”是圣人贤者口中的“妙不可言”,“此当意会不可言传”的草根版。语言是有意思的东西,它无时不在传递着人在表达的信息,而又无时不在扭曲着信息的本义。我们的一切沟通依靠它,一切误会也同样因它而起。适宜的时机,得体的语气,一句“不好说”反而避免了多余的误会。
有个笑话,说的是艾森豪威尔有天跟一位好友一起喝下午茶,那位好友很八卦的问,“听说国防部正在制造一种新型的秘密武器,能透露点消息么?”艾森豪威尔警惕的观察左右一番后,严肃神秘的靠近好友的耳边,“你能保守秘密么?”对方认真的点了点头,艾森豪威尔意味深长的说,“我也能!”这是典型的美式幽默。我们每个人不一定有艾森豪威尔般的睿智幽默,但是我们也可以微笑摇头然后一句“不好说”取得同样效果。
“不好说”不同于沉默,它保持的交流的姿态,留有回旋的言语空间。给对方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多多少少满足了点对方。“不好说”不会有沉默的冷场,更引起无限的遐想。同事问你对领导的意见,你可以“不好说”;朋友问你公司的内幕,你可以“不好说”;老婆问你老妈和她谁更重要,你可以“不好说”;儿子问你对新女朋友的意见,你可以“不好说”;大学同学问你对初恋情人的旧情,你可以“不好说”……
“不好说”是一种洒脱,一种豁达,更是一种中庸智慧。外圆内方的修身之道,无非是在种种场合一句得体的“不好说”。
诚实不是直接的表达,而是真实的表达。当我意味深长说出“不好说”时,已经在真实的表达我的想法、情绪、感受了。我所有压抑的能量都在一句精彩的“不好说”中得到合理的疏泄。
率直清纯可以“不好说”,圆融睿智可以“不好说”,机敏善辩可以“不好说”,潇洒不羁可以“不好说”,诚实善良更可以“不好说”。
当我们可以把“不好说”说的更精彩时候,也实现了我们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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