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13岁半的孩子小聪（化名），两年来，砸汽车玻璃偷窃的事他干了近百起。禾山辖区砸汽车玻璃的案件，80%都是他所为。
提起这个孩子，民警们都觉得很头疼，因为父母完全不管他，警方也无法处理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昨日上午，禾山派出所民警、本届“十佳民警”候选人之一林伟，希望通过本报呼吁全社会关心这样的孩子，也希望小聪的父母切实履行对孩子的管理教育职责。
文/图 记者 朱俊博 郑超
民警对“砸车哥”既痛惜，又无奈
他嬉皮笑脸地和民警打起了哈哈:“我想吃麦当劳，什么时候带我去吃。”“等一下带你去。”民警看看手表，面露难色。“警察叔叔又骗人，说话不算话。”
“你怎么又来了。在外面又闯祸了？”看到小聪（化名），一位民警严肃地问他。“没有啊，我在网吧里上网，便衣把我带过来的。”小聪和民警很“熟”，他嬉皮笑脸地和民警打起了哈哈:“我想吃麦当劳，什么时候带我去吃。”“等一下带你去。”民警看看手表，面露难色。“警察叔叔又骗人，说话不算话。”小聪假装有点生气地把头扭到一边。
小聪个头矮小，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显小，运动衣、七分裤、人字拖，昨天下午，记者初见他时，他在禾山派出所的大厅里，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小聪很享受民警和他开玩笑。几名民警围着他，对他进行教育。小聪抱着一名民警的大腿，把脸贴在了大腿上说:“我不让你走，带我去吃麦当劳。”说话时，小聪嬉皮笑脸地望着民警。
人字拖穿在小聪脚上，吧嗒吧嗒响，很有“古惑仔”的味道。小聪单眼皮，眼睛很小，在派出所大厅，一名车窗被小聪砸坏了的女子正在报警，她非常生气。女子要到楼上，协警要帮她刷门禁卡，小聪一把抢过门禁卡，要帮忙刷，女子恼火地说:“我不用你给我刷，看到你我就烦。”对于女子的恼怒，小聪表现得很无所谓，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你的徒子徒孙呢？”民警问他。一听是民警问话，小聪的表情跟翻书一样，由阴转晴，热情洋溢，“没有啦，我没有徒弟，哈哈哈。”
记者以为小聪不怕生，想和他聊几句，便问他:“你是不是江西人？”小聪瞟了瞟记者，没有回答。“你砸过多少辆车？”第二个问题，就让小聪非常不耐烦了，他说:“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查户口啊！”
“你的徒子徒孙呢？”民警问他。一听是民警问话，小聪的表情跟翻书一样，由阴转晴，热情洋溢，“没有啦，我没有徒弟，哈哈哈。”
“上次一辆宝马车的车窗被砸，是不是你干的？”记者说，“报纸有报道过，你还被监控拍到。”
“不是我，我当时在另外一个地方，我也没有拿人家东西，你不要乱讲。”小聪立马反驳。
记者试图向他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小聪非常反感谈到他的家人，双手捂着耳朵，不断摇头地说:“你们不要问我这些东西了。”
父母离婚不管他，靠砸窗盗窃谋生
林伟对小聪非常熟悉，他说:“这孩子是江西人，今年13岁半了，小学三年级时，跟着父母过来厦门，随后就辍学，前年父母离婚后，小聪被判给父亲带。但他父亲后来到角美工作，也没把他带走，他妈去枋湖住，也不管他。”林伟说，小聪从那时起，就成了没人管的小孩，经常处于没饭吃，没地方睡，没衣服穿，没地方洗澡的状态。
从那时候起，小聪就开始流落街头，在屋檐下或祠堂里睡觉，要洗澡就去网吧的厕所里，衣服经常是一套穿到破，中间也不洗，“这还不是什么大事，要是他没钱，就会去砸汽车玻璃，偷车里的东西。”
每次来都很脏，还抠鼻屎抹门板
采访中，小聪坐不住，时不时跑出房间张望。禾山派出所民警林伟告诉记者，这件运动服还是湖里刑侦大队的同事送给他的，刚来所里时，这孩子身上很脏。
小聪对记者有警惕心理，怎么也不回话，最后，他索性一直抠鼻孔，抠出来的污物又抹在门板上，害得协警不停地拿抹布擦拭，协警反复告诫他要讲卫生，但小聪还是不停地抠不停地抹。
“他就是这样，你好好跟他说，他装作听懂了，回头一转身还是老样子。”小聪是他们所里的常客，每个月都要来“报到”，来的时候是脏的，走的时候很干净，下次再来，又是“脏小孩”一个。
两名少年都拜他为“老大”
林伟说，小聪平均每个月一“进宫”，都是砸车窗玻璃盗窃，“捡一块小砖头，看到路边没人管的小车就去砸玻璃，找里面的零钱来花。”最严重的一次，小聪将一辆宝马车的玻璃砸破，偷走一台导航仪和一台MP4，车主的直接损失上万元。
初步统计，这两年来，小聪所犯下的案件，有近百起。禾山派出所和湖里刑侦大队都多次抓过他，但因为年龄太小，都没办法处理，每次民警做完笔录后先对他苦口婆心教育一番，随后又提供新衣服和食宿，等小聪吃饱喝足休息够后，他就会离开。
最近一段时间，民警们发现了更不好的苗头，小聪不仅自己作案，还带坏了其他小孩子，辖区内一名两名少年都拜小聪为“老大”，跟着他一起砸车窗盗窃，“要是再不制止他的行为，等再大点就不只是砸玻璃盗窃这么简单的案件了。”林伟说，要是再过半年，小聪年满14岁就可以被处理，届时会对他的成长造成很大的影响。
家长说，怎么处理你们警察定
为了纠正小聪的不良习性，林伟曾想把他送到福利院去，但因他有父母，不符合接收条件；想把他送到救助站遣送回老家，但小聪不愿意。“我和他父母联系过多次，他们都一直推卸管理责任。”林伟说，小聪的母亲文化程度不高，前几年，小聪开始犯案时，警察曾联系过他母亲，但她说既然法院将孩子判给了前夫，就应该归前夫管。但再联系小聪父亲，对方不是推脱工作太忙走不开，就说自己也无能为力。“他最后还说‘要怎么处理由你们警察来决定’，孩子有监护人，我们怎么替他决定？”林伟无奈地说。
一提起父母，就用衣服蒙住头
前段时间，小聪曾对民警林伟说，他想找份工作，最好是在卤料摊做学徒，林伟很高兴，但即使有人愿意招他，还是要他父母当面同意。“反正无论如何，他父母亲就是不愿意出面。”林伟把这消息告诉小聪，后者也很失望，现在一提起父母亲，小聪就会用衣服蒙住头，不愿说话。现在林伟也很头疼小聪的问题，他认为:“要是他父母亲还不尽到责任的话，小聪这一辈子就毁了。”
记者向警方了解小聪父母的联系方式，但警方说，小聪父亲离开厦门，目前只知道在角美灿坤工作，联系方式换了，一时联系不上，而小聪的母亲前几年联系过几次，之后电话就打不通了。民警也希望通过晚报，呼吁小聪的父母赶紧和警方联系，尽力挽救小聪。
砸车的小聪
家对他比派出所可怕
■刘平超:小聪父母离异，从小就缺少关爱，他在内心产生了仇恨，这种仇恨慢慢转化为对社会的报复。家对他来说，比派出所可怕。在派出所里，民警给他吃喝，和他谈心，他觉得在派出所可以得到更多的关爱和幸福，他非常珍惜这样的机会。小聪有“徒子徒孙”，他在这方面的力量很大。他内心的仇恨和凶狠，来自于对他父母的报复。父母把他抛弃了，相当于他已经死掉了，他根本就不怕任何人，敢闯、敢拼。这方面的能量，对青春期的孩子来说，很有吸引力。
■夏玉平:小聪的父母离异，有可能对他幼小的心灵产生影响，导致他出现反社会的行为，砸车、带“小弟”。从小聪的家庭情况和表现来看，这方面的因素比较大。我接诊的问题小孩，很多都是因为父母离异导致的。曾经有一名11岁的小男孩，父母离异，他跟父亲过。父亲整天在外面忙生意，无心照料他，后妈更疼她亲生的孩子。为了报复家庭，小男孩胡乱花钱，和小混混搞在一起。一个小孩表现出的反常行为，有可能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病因所在，还需要家长把小孩带到医院，才能下定论。
作者：朱俊博 郑超 厦门网 www.xmnn.cn 日期:2011-05-27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