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99 年,美国科罗拉多哥伦比恩高中的哈里斯和克莱伯德制造一起血腥的校园枪击案,杀死13人后自杀;随后,世界各地关于“校园杀手”的事件就频繁发生:
2003年冬天,中国云南大学的一名大四学生手持榔头,在相隔3天的时间内,连续杀死了自己班级的4名同学,此后该事件震惊了整个中国,这个男生的名字叫马加爵。
2005年夏天,美国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又一名大学生手持某枪,在自己的校园里大开杀戒,致使33名无辜师生丧命,这个男生的名字叫赵承熙。
在一系列“校园杀手”的名单中,哈里斯和克莱伯特不会是第一个,马加爵赵承熙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每次“校园杀手”事件的出现后,人们在感到悲痛和叹息同时都不禁要问:为什么这些校园里本该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去对付自己身边的老师和同学呢?可以说,从世界各地发生的“校园杀手”案件看,许多方面都是不一样的,比如,事件发生的国家、事件的触发原因以及所采用的暴力手段,等等;然而,如果我们从心理学的角度,仔细分析这些极端事件,就会发现其中有一些共同之处:他们都是内心孤独的人,都不擅长与人沟通,都有相关的挫败经历,并且面对冲突,都采用了暴力的方式:杀人来解决问题。于是,人们似乎发现了这些校园惨案的共同之处:一种被冷落之后的孤独感引发了强烈的攻击行为。真的是这样吗?
那种被冷落的感觉在心理学上有一个专门的术语叫“社会排斥”(social exclusion ),具体来说,社会排斥是个体由于缺乏对团体必要和足够的贡献,或违反团体的行为规则,或自身形象不佳,或带有某些不受他人欢迎的人格特征而缺少人际吸引力,不被这一重要团体所接纳,从而遭到排斥、驱逐的人际互动现象。2009年,美国心理学教授DeWall等人做了一个有趣的研究,以探讨社会排斥、敌意与攻击行为的关系。
在其中的一个实验中,参与者首先完成一项人格测试,随后给他们提供一个虚假的反馈信息。研究者对那些被随机安排在“社会排斥组”的被试说,他们个性孤独,可能最后会孤老一生;而对于另外的对照组被试,收到的反馈则是他们会有许多长久和有意义的友谊;控制组的被试则没有任何反馈。接下来,所有的人阅读一篇短文,但文章没有署名,研究者告诉被试,这篇文章是另一个参与实验的被试写的。在短文中,作者的行为可以理解为果断,也可以理解成攻击,例如,在房东修好房子之前绝不交房租,等等。然后,让阅读者对文章作者的行为作出评价,看看对其印象如何。接下来,研究者告诉被试,短文作者正在申请一个研究助理的职位,请被试根据自己阅读后对作者的理解,判断一下是否此人是一个好的候选人。
结果发现,对于短文作者的印象而言,那些被告知将孤独一生的被试觉察到了更多的攻击性,换言之,与控制组相比较,自认孤独的被试觉得作者有更多敌意,并给了他更多的负面评价,也不赞同其职位申请。
在另外一个实验中,研究者同样让一些人接受虚假的人格评价,说他们生活注定孤独。然后,让这些人参与一个关于反应时的游戏,游戏的对手是一个以前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在游戏中,如果一个人的反应慢于对方,则会被迫收听一段噪音,而噪音的强度和持续时间则由胜利者自由决定。研究表明,那些“孤独”的被试在胜利的时候,会给对方更强、更痛苦的噪音。
Dewall教授总结说,“在所有的实验中,那些实现经历了社会拒绝的被试,即被评价为个性孤独、难与他人相融的人,都会表现出相似的行为模式,这意味着,那些感到被别人抛弃的人,他们会将他人的中性行为视为敌对,也将在人际互动中更具攻击性。”
先遭他人排斥,然后对他人充满敌意,最后以暴力面对人际困境,可以说,这是许多校园杀手共有的心理历程。
在记者对马加爵事件的调查中,他的一位同学曾说,“一段时间里,不被别人接纳的他变得不羁与反叛。大家都觉得他心理有问题,每次同别人闹不愉快,他从不反思自己,总认为是别人找他麻烦。后来,大家只能以远离的方式对待他,但绝没有料到他会如此极端。”
而在NBC电视节目《夜间新闻》播出的录像片断中,赵承熙说:“你们有无数次机会和方式避免今天(的情况),但你们决定让我流血。你们把我逼到死角,让我只有这个选择。你们做出了这个决定。现在你们手上沾染了鲜血,永远无法洗干净。”
这都表现出马、赵二人在遭人排挤后,正通过有色眼镜来看待这个世界。在马加爵的日常生活中,有时其他人在宿舍一起说笑,他就认为笑声中包含对他的嘲弄,为此少不了动怒、吵架、摔门。逐渐,他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发脾气的叫声却越来越大。伴随时间的推移,他同寝室室友之间的积怨越来越深,严重时他甚至动手打人。
其实,社会排斥不仅仅导致了对他人的攻击,也会对被排斥者的自我人格造成伤害:心理学研究表明,受排斥的被试更多表现出失控行为,过量食用一些不利于健康的饮料、点心、小吃,更易气馁,较快放弃难以完成的猜谜任务,更难于抵制干扰以从输入的一系列信息中识别目标词。而且,被排斥者还会产生一些无意识的自我损害行为(self-defeating behavior),如选择具有高风险的行为,选择不健康的行为等等。
然而,这并非表明,人一旦被社会排斥后,就会进入一个恶性循环,不可救药。近期,Maner 等从社会关系需求的角度提出这样一个假设:社会排斥导致人际关系的重构行为。按照该假设,社会排斥激励了个体的人际关系重构动机,可以导致被排斥的个体更积极地与新的关系资源进行交流、互动,进而形成密切的关系。
为了验证这一假设,Maner 等把被试随机分成社会排斥组、社会接纳组和中性组,让被试对某一学生服务组织的兴趣进行自我评定,对服务组织的兴趣越高,表明期望加入该组织、认识和结交新朋友的愿望越强。结果表明,社会排斥组的被试表现出比其他两组被试更强的加入社团组织、并和他人进行联系的兴趣。随后,Maner 等又测量了在实验室任务中被试单独工作或与他人共同工作的愿望。结果表明,和其他被试相比,被排斥组被试更愿意和他人一起工作,与他人进行交流互动,并形成良好的社会关系。这些研究结果支持了关系重构的假设。可以说,社会排斥增强了与新的潜在关系资源进行社会联系、并与其形成亲密人际关系的动机。
在我们周围,那些被排斥、被冷落的个体,不是被想重新建构自己的人际关系,但问题是他们被懂得如何去建构而最终造成了悲剧。我们更多人要做的,正是利用这一去,去关心和帮助他们。善待别人,也就是善待我们自己。
转自:http://www.xlxcn.net/archives/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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