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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者:  时间:2010-03-06 21:3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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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夜之舞》11.海洋之露
发表者:  时间:2010-03-04 21:23:39    

 

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樱夜妈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童啊。”我坐在樱夜妈妈身边的草坪上,眨着眼睛看她。虽然她曾经对我做过那种很可怕的事,可是她也曾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来到我的床前,用妈妈才有的温暖拥抱着我。我不恨她,只是觉得她好可怜。她现在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空壳一样。


  割了两次腕,为什么一定要死呢?

  是为了樱夜舞吧。

  望着樱夜妈妈陷在越来越暗的夕阳中的脸庞,我黯然。

  她心中一定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结,没有打开。

  我咬咬下唇,缓缓地走到她的身前,然后跪下来,把我的头放在她的怀里,心里想着试一下吧,也许会起作用。

  “妈妈,我是小舞啊。你为什么不理我?”

  听了我的话,她整个人一阵颤抖,嘴唇也哆嗦着,半晌终于开口:“小舞,你又来看妈妈了?”

  “嗯。”我只能应着。又来,是什么意思啊?

  “你别急,妈妈马上就去陪你。这几天妈妈太开心了,总是能看到你。你还是爱妈妈的对吗,妈妈太开心了。”

  “是啊,我很爱你。”

  樱夜妈妈听了我的话,满足地紧紧地抱住了我,长长地叹惜。我偎在她的怀里,虽然脑子还是乱乱的,可是分析出了一些事:樱夜妈妈现在的精神一定出了问题,得上了类似妄想症的病。

“妈妈啊,我是很想你来陪啦。可是你现在好瘦啊,抱着我的时候让我有些痛呢,你先把身体养好,胖起来再来找我好不好?我等你。”

  “啊,真的吗小舞,对不起宝贝。”樱夜妈妈连忙放开了我,“可是,妈妈要怎样才能胖起来呢?”

  “你听这里的大夫的话。现在呢,先去好好地睡一觉,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樱夜妈妈连连点头,瘦削的脸上泛起温柔的笑容。

  在处置室为樱夜妈妈换了药,再扶着她回到病房,服侍她睡下,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成为一个妄想症病人幻觉中的人,普天下,可能只有我一个吧。我现在这样做对不对呢?

  樱夜妈妈两只手腕的伤口都很深,刀子割下去的时候是决意要一死的。她和樱夜舞之间,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呢?

  因为昨天晚上就没有睡好,今天又赶了一天的路,我累坏了,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就伏在樱夜妈妈的床边上,眼神迷离起来。

  突然,一只手放在了我的头上,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整个人蹦了起来,转头一看,才发现是樱夜辰。

  “你还真是精神,只是轻轻地碰一下就整个人弹了起来。”他那只摸我的头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惊愕也有些好笑地看着我。

  “对,对不起。”我连忙道歉。

  他笑了,短暂的休息之后精神好了很多,他拉过一侧的椅子,在我的身旁坐下,看着樱夜妈妈沉睡的脸,露出了开心的表情:“她三天没有睡觉了,我一直让她睡,她都不听,你一来她就乖乖地睡了。”

  我抿抿嘴,因为怕他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他是出动了樱夜舞才起到这个效果的。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你好像很累很困的样子。”

  “没事啦,可能是因为赶了一天的路吧。”

  “那你,要不要靠过来,靠一下?”

  嗯?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靠,什么?哪里?还没等我从呆滞状态中清醒过来,他已经伸过手臂,把我搂在了他的怀里,让我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空出的那一大片地方仿佛在冒一堆粉红色的泡泡。他在抱着我,他在抱着我哎。幸福得快死掉的感觉。

  头顶上突然传来他闷闷的笑声。

  “你,你笑什么?”

  “你在紧张什么?”

  “啊?”

  “身子硬得和木头一样。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你舒服点。”他舒展双臂,把我的身子轻轻地环住。

  “哦,哦。”我动了动身子,心里没出息地想就算有别的意思也没关系。

  “你睡一下吧。”

  老天,在他的怀里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全身所有的细胞都苏醒了。额头突然碰触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便伸手去摸。

  “喂,你干吗?”他的声音又落下,“不好好睡觉,乱动什么。”

  “那个,你胸口有东西。”

  他不知为什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抬手把我的手拉了下去:“是一个音乐播放器,我拿给你。”说着他从胸口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透明的石头,递给我。

  我惊奇地望着这个形状有些像水晶的小东西,很像一块灵石,居然是音乐播放器吗?

  “唬我吗?明明是块水晶,怎么会是播放器?”

  他不答,伸过手来捏了一下那块小东西,一种清脆动听的声音立刻从那快东西中传了出来,仔细一听,正是《SCARBOROUGH FAIR》,太神奇了。

  “可是,它,一点也不像是电子产品啊,你在哪儿买的?”

  “确切地说,我也不太清楚它为什么会发出声音。这个小东西是我去非洲的时候一个土著送给我的,他当时很惊奇我学习语言的能力,就把这块石头送给了我,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把我最喜欢的歌放了进去。”

  “你讲得像神话故事一样,是不是真的?”

“我也在怀疑着呢,可是我们必须承认,这世上有许多我们不能解释的事情在发生,非常神奇。走的地方越多,发现的神奇也会越多。就比如说,我现在也无法相信,我居然会在飞机场的门外捡到了你。”

  他怎么突然讲这么理性感性兼备的话啊,让我都不好意思回答了。我用手指拈着那块灵石,好奇地看着。它的音乐声音不同于我们熟悉的电子声音,简简单单,却也是空空明明的,真是好听。

  “喜欢吗?送给你。”

  我连忙摇头,把石头又放回他的胸口,它太珍贵了,是无价之宝,我可不能要。

  辰却把石头又拿了出来,放在我的口袋里:“你有些过分,在挑战我的自尊吗?我送出的东西,可不希望被人拒绝,把它送给你,是因为突然间觉得它应该属于你,因为你们都是非常神奇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的。”

  我再一次讲不出话来了,心头突然被一种奇妙的感觉抓住了,今天晚上的辰,好像有一点点不一样。只是一点点,可是已让人心如鹿撞了。

  “那,谢谢啦。喂,你,那个,学习语言的能力,很神奇?”

  “是啊,因为记性好吧,反正是一学就会,而且学过的东西从来没有忘记过。”

  “你,那个,嗯……”

  “你要讲什么,吞吞吐吐的?”

  “你学习语言的时候去过沙特阿拉伯对吧,在那里有什么神奇的事发生,或者遇到什么挺心动的人吗?”我一鼓作气地把问题问出来,然后就听着自己的心跳怦怦怦地乱成一团。

  “沙特,好像待了一阵子,是为了学习阿拉伯语。神奇的事,心动的人,问题问得很怪,其实去哪里都会遇到一些人和事,谈不上神奇,心动倒是有的。”

  完了,听他讲的话怎么好像潜台词是他在到处留情。

  “有的时候也想,放弃所有的通讯手段,一个人到处走走,在北非的草原上看落日,或者是加入一个打鱼的团队,在天冷的时候去中国的东北学习打冰洞捕鱼,这些都是让我心动无比的事。”

  “打冰洞捕鱼?”

  “是啊,非常壮观,有一种寒风凛冽的激情。”

  问不出想要的答案,我闷声不响,辰是个非常自由的人,如果不是为了樱夜妈妈的关系,他不会只停留在一个地方吧。

  “喂,怎么不讲话了?”

  我移动一下身子,更紧地靠在他的怀里,喃喃地说:“困了。”

  迷迭香的气息,永远会让人感到遥远。

  樱夜妈妈的情况看似好了起来,正常地吃饭、用药,虽然不讲话,可是用一种温和的目光看着我和辰。辰非常开心,对我说那是她自从樱夜舞走后从来没有过的表情。我却惴惴不安,后来,在我扶着樱夜妈妈散步的时候,她突然对我说:“等我胖起来,达到你的标准,你一定要告诉妈妈,我就可以去陪你了。我们要偷偷的,不要让你的小舅舅知道。”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她已经彻底把我当成幻觉中才会出现的樱夜舞了。

  那么这是不是表示我反而让她的病情更加重了呢?

  望着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的眼睛,我只能用力地点点头。

  看着樱夜妈妈的情况稳定了下来,辰决定要回趟郁金,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我这才知道他不仅是酷比和国立大学的客座教授,还在政府的翻译部工作。

  他还真像一本活动的金光闪闪的词典。

  一路把他送到疗养院的门口,我闷闷不乐。很快的,四个小时以后,他就会看到他那位说着不太流利的汉语,公主级的东方爱人了。到时候是不是哇地大叫一声,然后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他打开车门,扭头看看我:“好好照顾樱夜妈妈,我回郁金安排一下就回来。”

  我强笑了一下:“你放心走吧。”

  他握着车门,想了一下又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门关好,还有,要嘱咐我请来的那个特护不要让樱夜妈妈独自一个人。”

  “知道了,你讲了很多遍了。”

 他望着我,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忽然甩手把车门又关上了,伸手揽住了我的腰:“不行,我担心你,还是不回去了。”

  他关怀的话一下就冲散了我心头的阴霾,我抱住他的肩膀晃:“你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像个老人家呢,是不是我喊你小叔叔把你喊老了?我没事啦,快走吧快走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按着他的脸袋把他推上了车。

  他被我逗笑了,打开车窗:“我明天就回来,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

  我看着他的车子远远地离去,从林荫道的一头一个拐弯就不见了,心情一下又低落了下来。

  一个金光闪闪的未来正在郁金等着他呢。可是啊,要我祝福他,我实在是没有伟大到那个程度。

  那一天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也许是因为没有樱夜辰在身边,樱夜妈妈变得好多话,小舞前小舞后地叫着我,中午的时候还拉着我要到疗养院外去吃烤肉。

  我望着她,心乱如麻,心想如果樱夜妈妈吃成了一个大胖子之后再去寻短见我可怎么办。于是我对她又是哄又是骗的才没让她走出医院的门。结果一天下来,我们都累坏了,她是兴奋的,我是自己闹的。

  到了晚上,樱夜妈妈早早就睡了。我走出她的病房,轻轻地虚掩上门,然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走廊里只有两盏壁灯,夜色从走廊尽头的窗子照进来,长长地映了一地的银白。我疲倦地靠在长椅上,歪着头把双手的食指对在一起。闲下来就玩手指,这个习惯是很小的时候养成的,记忆中我的妈妈模糊着脸孔,可是她握着我的小手的动作却非常清晰:逗逗飞,逗逗飞,一逗一大老堆。

  无聊地玩了好一会儿,越发觉得这夜漫长。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块音乐石,轻轻地按了一下,《SCARBOROUGH FAIR》的旋律悠然响起。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sage
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Parsleysage
rosemary and thyme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 work

  Then she
ll be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

  Parsleysage
rosemary and thyme

  
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

  Then she
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reap it with a sickle of leather

  Parsleysage
rosemary and thyme

  
And 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

  Then she
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歌词大意: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那里有醉人的香草和鲜花。那香味让我想起一位住在那里的姑娘。我曾经是那么的爱她。请让她为我做一件麻布的衣裳。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没有接缝也找不到针脚。那才是我心爱的姑娘。


  请她为我找到一亩土地。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坐落在海水和海滩之间。那才是我心爱的姑娘。请她用皮做的镰刀收割庄稼。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再用石南草扎成一堆。那才是我心爱的姑娘。)

  我一遍一遍地倾听着这首歌。

  这是辰最喜欢的歌,他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首轻诉般的满是惆怅和伤感的歌呢?他走遍世界每个地方,耳中一直倾听着这首歌曲,它仿佛在告诉他,那些香草的香味是没有国界的,可爱的姑娘的眼神也是没有国界的,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和坚持的追求是没有错的。

  我越听越觉得这首歌有味道,到后来简直听得入了迷。忽然,我好像嗅到一股好闻的香草的味道,于是我没头没脑地哼起了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很快一个声音响起: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在海水和海岸之间,有我心爱的姑娘。)

  我恍惚抬起头来,只见辰正靠着我坐的长椅旁的墙壁,不知已经站了多长时间了。

  “你回来了?”

  他眼神飘飘地俯视我,点点头:“嗯,回来了。”

  我从迷离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拉着他的袖子叫:“你怎么会回来呢?不是早上刚刚走的吗,要明天才回来?不对不对,我猜你怎么也得过个三五天才回来啊。”

  他用力皱了皱眉头,对我“嘘”了一声:“这里是医院,你小一点声。我为什么不可以现在回来?你为什么说我要三五天才回来?”

  我继续大叫:“因为那个……”

  他继续皱眉,突然伸出手臂来,一把把我拉靠到了墙上,然后身子靠上来,把我困在了墙壁和他手臂之间。他的面庞与我的几乎是近在咫尺,一股陌生的热力直逼我的身体。我吓得一下子就闭了嘴。他眼神似笑非笑地从我的脸上扫过:“我得用个办法管住你的大嗓门,你看这个办法好不好?”

  “什么?”我声音果然低了好几个八度,可以和蚊子斗细。

  “该死的。”

  “啊?”

  “我不该让你喊我小叔叔的,弄得这个动作很尴尬。”

  “那你就放开我啊。我不大声说话了好不好?”我用力挣扎,他的动作的确让人太尴尬了,我脸涨得像发烧了一样,心跳得也像是在擂鼓。

  没想到他反而更加靠近了我:“别动。”

  “什……什么?”

  他失笑:“喂,你平时不是很伶牙俐齿的吗?怎么现在连话都不会讲了?”

  “不……不知道。哎呀,你放开我。”

  “别动,我问你,谁允许你放一个陌生人在家里就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嗯?”

  “什么陌生人啊?”

  “哟,你都听不懂她说话还不是陌生人。”

  “哦哦,你说,沙杜娜啊,她,是你的朋友啊。”

  他直直地望着我,眼神冰冰的:“我说过我有这样的朋友吗?”

  “你也没说过你没有啊。”咦,怎么他好像有点生气呢?

  “你什么也不知道就给我招待上客人啦,你干吗不和她一起把家里改装成阿拉伯的宫殿?”

  “没有啊,那是她自己带来那么多东西,我什么也没有做。”

  “你闭嘴,听我说话。你凭什么认为她是我的朋友?”

  “我、我,那个,她长得多好看啊。”

  “哦。”

  “她还是沙特的公主呢。”

  “哦。”

  “她是世界首富的女儿,为了你学习了三年的汉语呢。”

  “哦!”辰的语气越来越不逊,好像我说的话激怒了他,“长得好看关我什么事,沙特的公主关我什么事,世界首富怎样,我又不缺钱。为我学习了三年的汉语?讲到那种程度一听就是在玩,根本就没有放心思在里边。”

  “可是你应该感动的不是吗?一个漂洋过海来爱你的沙特公主,真是金光闪闪的爱情。”

  “小童,你给我听着,我要是需要这种玩笑一般甜奶油式的爱情,早就妻妾成群了。”

  我望着他那张冷成了冰块一般的脸,无语了。这是怎么了,他好像从来没有发过这样大的火啊。有人欣赏和爱慕,不是应该很享受的吗?

  “你是怎样啊?”

  “什么怎样?”

  “你是什么立场?”

  “什么什么立场啊?”

  “你不要给我打马虎眼,你把她迎进了家门,招待得非常周到,是很想立刻有个小婶婶吗?”

  樱夜辰,他那是在讲什么话啊!哪有这样子的,没头没脑地诬陷我还编排我。我心里委屈极了,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随后,这些天来所有的委屈、郁闷和忧虑全聚上了心头。我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样脆弱了呢?我心里懊恼,泣不成声。

  辰不讲话了,放开了我。我却止不住眼泪,他低低地骂了一声:“笨蛋。”随后突然捧起了我的脸,吻住了我的唇。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眩晕,头脑再次变成一片空白。

  “你喜欢我,我早就知道了,可是你为什么一直只会像个笨蛋一样地委屈自己呢?”他揽着我的腰,喃喃地说着。

  “没错,我喜欢你,那么你呢?”我泪眼蒙眬地望着他。

  “所以说你笨,你见过我发火吗?”

  我用力摇头:“你平时就臭屁一些,不过没有发过火。”

  “老实说,我也没见过自己发火呢,可是今天,我自己都克制不住了,很想骂你。”

  这是什么答案,我说得那么坦白,他却要拐个好大的弯:“喂,骂我就是喜欢我,什么话啊。”

  “其实呢,是因为你总是说那些没头没脑的话,海洋之露,OZ,翡翠城。还有,很孤独,会让人很心痛。还有,善良,感恩的心。还有,很亲切,很舒服。还有呢……反正是在你这里,有别人没有的东西。而且看不到你就会很想,看到了,就不想你离开。”

  “然后呢?”

  “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then you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我呆呆地望着他,感到一种巨大的幸福从天而降。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背后响了起来。我连忙回头,只见樱夜妈妈穿着雪白的病号服,立在病房门前,她的脸白得像雪一样。

  “姐,我们……”辰并没有放开揽着我腰的手。

  “你们是舅舅和外甥女,这样子搂在一起,疯了吗?”

  我这才想起在樱夜妈妈眼里我是樱夜舞,和辰有这样的动作,的确是很巨大的错误。我连忙甩开他的手,一溜烟地躲到他的背后。心想,乖乖啊,这下子可是乱套了。

  “姐,你干什么?她是小童。”

  樱夜妈妈气得发抖,根本听不见他的话:“小舞,你给我过来,过来,听到没有!”

  “姐,你冷静一下,别太激动,她不是小舞。你想啊,我怎么会和小舞抱在一起呢?小舞是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外甥女啊。”

  “小舞,你过来,你想看妈妈现在死在你的面前吗?”樱夜妈妈大叫。我不敢再躲到辰的背后了,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樱夜妈妈一把捉住了我的手,然后,抬手就狠狠地打了我一个耳光。

  “姐,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就不听我讲话呢?她是小童,一个和我们没一点关系的女孩,你没有权利打她。”樱夜辰再次把我拉到他的身后。我嘴角一阵灼热的痛,火烧火燎的。

  “樱夜舞,你这个浑蛋,你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从前的葵,现在的你身边的舅舅,都是你不能喜欢的人。”

  葵?为什么樱夜舞不能喜欢葵?我仿佛又听到了一个秘密。轻轻拉开辰护着我的手,我望着樱夜妈妈:“我为什么不能喜欢葵?”

  “因为他是你的亲哥哥。”樱夜妈妈失魂落魄地讲着,整个人像一个泄了气的充气气球,瘫倒在地。

  原来,这是就是事情的真相,是樱夜舞自杀的真正原因,也是樱夜妈妈崩溃的原因。

  小舞爱上的人是她的亲哥哥。

  我们傻傻地立在医院的走廊里,仿佛听到了时间轻轻的脚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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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夜之舞》10.沙特公主
发表者:  时间:2010-03-04 21:15:19    
 

——一位住在有着四百间房的别墅里的公主,

  漂洋过海来爱他

  正绝望地想着,我脖子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了,迷离的眼前白雾一片,好像是有人把灯打开了。有人在吵闹,后来又平静了下来。随后,我被搂在一个宽宽的怀抱里,一股迷迭香的气息冲入鼻端。

  辰,是你吗?

小童,你怎么样?”我听见有人一边摇着我的身子一边急促地叫着。

  还好吧,因为还有意识,可是我的喉咙为什么火烧火燎的痛呢。

  “快,张嘴,喝些水。”

  张嘴,我不会啊,要怎么张呢?我感到水在我的唇边漏掉了。过了一会儿,我感到一个冰冰的东西落在了我的唇上。随后一股沁凉的水流缓缓地流进了我的咽喉。

  莫名地,我眼前浮现出樱花花瓣的颜色。

  当我从半昏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辰正垂着头坐在我的床前。

  “辰,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眉头深深地锁在了一起,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脖颈,指尖轻颤,半晌他才说:“如果你能把一切都忘掉,或者当它是一场梦,我会非常感谢你。”

  “可是,我快死掉了。”

  “不会再发生了,真的,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来起誓。”

  我怔怔地望着他。

  我其实一切都知道的,知道那个想要掐死我的人是樱夜妈妈。

  可是我喃喃地回答:“不用发誓,我知道我昨晚上只是做了个噩梦。”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呆呆的,木木的,窗外的阳光重重地落到了他的背脊上。我缓缓地伸出还有些不听使唤的手,轻轻地触摸他陷在阳光中的头发。

  有这样的姐姐,这样的外甥女,真是可怜。

  “我发誓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因为,你是我的小叔叔啊。”

  晌午,我坐在院中的大榕树下,看着樱夜辰扶着樱夜妈妈从古堡里走了出来,那是我从恐怖的昏迷中醒来后第一次看到她。想起昨天晚上那双黑暗中恐怖的眼睛,我心里发抖,下意识地拉紧了衣襟。

  樱夜辰把樱夜妈妈扶进了车子里,扭头看了看我,然后走到了我身边,半蹲了下来,微笑着望着我。

  “怎么样,好一些了吗?”

  我向他点头,行动上还是有些迟钝。

  他轻轻地把我的头揽在了怀里,用下颌碰触我的额头:“我送樱夜妈妈去一个地方,明天就回来,你不要去上学了,在家等着我。好不好?”

  “好。可是,你要送她去哪里呢?”

  “她病了,我送她去医院。”

  我目送着他的车子开走,心里非常难受。我说过我会填补半年前那个破裂的洞,现在看起来,我把它挖得更深了。

  可是樱夜妈妈为什么要这么恨我呢?不,她是在恨她的女儿,因为她说要与她同归于尽不是吗?

  我本来以为我已经清楚地知道了樱夜舞所有的故事,可是现在看来,我对于她还是不了解的,她仍然是那个谜一般的女孩。

  说好只去一天就回来,可是已经过去三天了,他却没有回来。

  我一个人住在空空的古堡里,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一连三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难道是樱夜妈妈又出了什么事吗?

  本想追到医院去看一下,可是大管家告诉我,樱夜妈妈住的疗养院在大海边,离郁金很远。我不方便使唤樱夜家的用人,也不会开车,只能对着车库里那一溜车子干瞪眼。

  真是的,有必要养这么多车吗?车子没有了使用价值不就是一堆废铁了吗?

  这世界上所有奢华都是一种浪费。

  第四天一早,我坐在床上发呆,心想今天再等一天,如果樱夜辰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他。

  我走到窗前用力拉开窗帘。真是好天气,阳光明媚。咦,向下看去院子有点怪怪的。

  很热闹的样子。

我奔上阳台趴在窗台上细看,只见院子正中长长的一条青石路上站满拿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和古古怪怪的东西的人们。

  奇怪,一大清早的,这些长着东方面孔的人都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呢?下意识地望望天,天上阳光明媚,再捏捏自己的脸,痛哎,不是做梦。

  这时大管家来敲门,告诉我楼下来了客人,请我去见一下。我这才想起我已经算是樱夜家的主人了,连忙一把打开门,问大管家:“是哪里来的客人?”

  “一位小姐,她说她是来找少爷的,其他的她没有说。”

  “那院子里这些人——”

  “他们都是这位小姐的随从。”

  来找辰的?我回头望望窗子外那一溜儿人,心想,这小姐摆的谱儿还真大,哪里是访客,简直像搬家。

  我赶忙换好衣服,走下楼来,只见一个穿着一身休闲衫裙的女孩伫立在客厅的中央,正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客厅的环境。女孩长得非常漂亮,象牙色的皮肤,高高的鼻子,深陷的眼窝,一双海蓝色的大眼睛,眉毛画儿一般地镶嵌在高高的眉骨上,丹红色的嘴唇微微地翘起。头发非常服帖,全拢到一侧梳了一根粗粗的发辫,额头上戴着一个金光闪闪,装饰了许多块宝石的发箍。她的一身打扮非常独特,让人不觉眼前一亮,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古阿拉伯人。

  “你好,我是小童,樱夜妈妈和樱夜辰现在不在家。”

  这个女孩听到我的声音,转身望了望我,然后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随后就吐出了叽里咕噜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

  我摇摇头,示意我听不懂她的话。她瞪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表情:“我讲的话你听不懂?”

  虽然腔调怪怪的,可是她的汉语讲得不错,起码能让人听懂,我长出了一口气,庆幸不用和鸡同鸭讲。

  “辰家里的人怎么会这么笨,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我啼笑皆非,樱夜辰是语言学博士没错,谁规定他家里人也得放之四海而皆逍遥。

  “请问你是哪一位?找辰有什么事吗?”

  女孩笑了:“我是来自沙特阿拉伯的沙杜娜,是辰的东方爱人。我实在是太想他了,就漂洋过海来看他。”

  东方爱人?我惊得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什么?爱人?”

  “不是这个词吗?我喜欢他,很,爱他。不该用这个词吗?”女孩也瞪大眼睛望着我。

  “那是没错啦。”我喃喃地说,爱人!爱他!老天,为什么我心里这么不舒服,“可是,他现在不在啊。”

  “没关系,我可以等他,我住下来等他。”

  哎哟,住下来等啊。我咬着下唇望望户外那铺天盖地的架势,心想,这位沙杜娜小姐的突然袭击还真是容易把人撞晕。

  如果是辰这个时候在家,一定会被他的爱人感动得一塌糊涂吧。

  折腾了一上午,我终于带领樱夜家的用人帮助沙杜娜小姐在二楼的客人房安顿了下来。她心满意足地坐在已布置成阿拉伯风格的套间里,怀抱着一只只有头和尾巴上有毛毛的小狗,纤纤的手一挥,叽里咕噜地对她的随从说了一大堆话,那群人就潮水一样退走了,只剩下两个女仆留在她身边。

  “你休息吧。”我向她客套了一下,心情莫名地低落,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

  “不要啊,小童,我要你和我说话。”

  真是大小姐,说话完全命令式。

  “我们可以说什么呢?”

  “我终于住进了辰的家里,很兴奋,要和人讲话。你陪我。”

  她别是把我当成讲汉语的陪练了吧,我心里堵了一大块,但是不好拒绝,只得坐下来陪她讲话,听她用简单而天真的汉语赞美薰国。讲了一会儿,她告诉我她是一位沙特的公主。

  “你,是公主?”

  “对啊,要不然怎么可以喜欢辰呢?”

  什么嘛,又不是只有公主才配喜欢辰,完全是古怪的公主的逻辑。

  “王室的公主?”我又呆头呆脑地问了一句。

  “对啊,爸爸的公主。”她用沙特公主的逻辑回了我一句。我彻底无语,忽然想,这样子讲话的一个女孩是怎么让辰喜欢上的呢,辰算是个超冷的家伙了,他愿意迁就这种沙特公主的逻辑吗?

  也许,这个女孩的阿拉伯语很智慧吧。

 之后,她嘴里又吐出了一个名字,让我一下子失语了。她的爸爸居然就是世界富豪的前几位,那位石油的垄断巨子。难怪只是见个朋友就可以把家从东半球搬到西半球,就差把民族化的沙漠搬过来了。

  “那你家是有四百多个房子吗?”我好奇地问,那是从网上八卦看到的信息。

  “没有数过啊,听说新建的别墅那边差不多有那么多。”她很认真地回答。

  乖乖,是所罗门王的城堡吗?还是我在听《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沙杜娜有些累了,躺倒在床上,喃喃地说:“很想他,才过来的。三年不见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三年不见,你说你和辰吗?”

  “是啊。我发誓会讲汉语就过来找他,可是因为很笨,就等了三年。曾经想放弃的,但是一想他的样子,就什么困难都不怕了。”

  我黯然,我的那个小叔叔,的确有让女孩子为了他不顾一切的力量。

  很晚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朗朗的夜空,晚风轻轻地吹拂着窗纱,我却觉得气闷得不得了。真是的,他为什么是一个用了五年的时间走了全世界的人呢?他为什么要会讲阿拉伯的语言呢,他只是我的小叔叔不好吗?为什么会那么多东西,有那么多的经历呢?他这样让我实在是太累了。

  因为喜欢他所以太累了。

  可是我好像不可以喜欢他的。一个公主级的东方宝贝正睡在距离我不远的房间里,她就像所罗门王那个时代的人一样拥有了滔天巨富。

  她为了他学了三年汉语。她说他是她的爱人。

  我呢,只是一个小偷,几个月前把肮脏的手伸向他的口袋。

  真是的,这让人窒息的空气快把我憋死了。

  我打开屋子里所有的灯,呆呆地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呆坐了几分钟后,我跳下床,开始翻找衣服,打包行李。我决定现在就去找樱夜辰。

  问他一句樱夜妈妈好了吗?

  问他说好一天就回来为什么三天了人影都不见?

  还要问他,学习语言就学习好了,怎么有空让人家住在有着四百间房的别墅里的公主对他动心的?

  收拾好了一个背包,我困劲上来了,不知不觉地趴在那个背包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后已是后半夜两点多钟,正是夜阑人静的时候,我背起背包,大踏步地走出房间,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打开古堡的房门,偷偷地钻了出去。

  那一夜有很好的月亮,我背着背包走在郁金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可是微微带着一丝清冷的晚风吹拂着我的衣袖,因为静静的夜而越发浓郁的栀子花香沁着我的鼻端。这滋味比在家里舒服多了。

  听大管家说樱夜妈妈的疗养院是在罗斯玛丽(薰国另一个很大的城市)的附近,那个城市离郁金有五十多公里的路程。

  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天光熹微的时候就非常累了,全身酸痛。这时我已经走到了郁金城外几公里的地方,望着公路两旁的葱葱树木和绵绵群山,看不到来路也不确定尽头的样子,只好坐下来休息,心里忍不住想,人真是惰性很强的动物,养尊处优得久了,就会像废物一样。

  然后我感到我已经很饿了。可是因为走得太匆忙,头脑当时也有些混乱,我居然什么吃的都没带。我坐在公路旁按着肚子叫苦,真是的,怎么连生存能力都下降了,这哪里是我童小童,一个十八年来孤孤单单活下来的人该做出来的事啊!太丢脸了。

  天越来越亮,公路上来往的车子也越来越多,我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截一辆车,搭个顺风车,正这样想着,一辆可爱牌的迷你宝马竟然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女生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咦,你不是小童学姐吗?”

  咦,她怎么会认识我呢?

  女生张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兴奋地看着我:“我是酷比的女生。”

  “噢噢,是同学啊。你是哪个系的?”

“我是历史系的。”她身子向后一靠,露出另一侧开车的男生,“他是我的男朋友,也是酷比的学生。今天不是放春假吗,我们打算到罗斯玛丽去游玩。”那个开着车的男生好像很害羞,脸红红地向我点点头。

  去罗斯玛丽,这么巧?我望着这辆迷你宝马,几乎要相信是可爱的上帝的仁慈安排了。

  “学姐,你怎么一大早上坐在这里啊?”

  “那个,啊呀,是因为,因为我们电影班也打算去罗斯玛丽去玩,他们搞鬼,开我玩笑,把我扔到了这里。唉,我正生气呢。”我撒了个很没有立场的谎,心里惴惴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

  “哎呀,他们这么玩太过分了。”女孩同情地看着我。男孩却说:“电影班不是集体去南太平洋了吗?”

  南太平洋?一个双休的假期他们就去那么远的地方,真是太腐败了。我咬咬下唇,连忙圆谎:“南太平洋不好玩,我和另外的几个同学没有参加。”

  男孩还在疑惑着,女孩扭头瞪他:“看你怎么说话呢,难道小童学姐会骗人吗?学姐,我们也是去罗斯玛丽,你要不要和我们搭一辆车去追你的同学?”

  好啊好啊,我笑得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一边道谢一边坐上了他们的车子。

  “那个,你们有没有吃的东西?”

  “你没有吃东西吗?好可怜啊。”女孩立刻从背包里取出了面包和奶,递给我。

  真是太让人感动了,我看着那个女孩,觉得她长得真像天使。

  “小童学姐,你为什么要去穿越公海呢?”女孩的身子整个扭过来,趴在椅背上和我聊天,“是因为要对你们班的帅哥示爱吗?”

  我吸溜吸溜地喝着奶,随口说:“只是打了一个赌。”

  “那是什么赌呢?”

  “呵呵,是和同学闹着玩的。”

  “你们班好有趣啊,闹着玩都打这种很有创意的赌。”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她傻乐。

  “你和高木葵演唱的时候,我就在第三排坐着呢,你们唱得太好了,我都感动得哭了呢。”

  “是吗?”

  “是啊,你知道吗,我可是葵的太阳花呢。”

  “什么,太阳花?”

  “就是他的粉丝啊,我们几乎是和葵一起成长,爱死他了。”

  她的男友用力咳了两声,女孩笑了,侧身把头靠在男孩的肩上:“都和你讲不要吃醋了,我们可是最专业的花粉,只是非常单纯地崇拜他而已。”

  “嗯,我知道,开车咳一下嘛。”

  哈,真是可爱的少男少女啊。于是从郁金到罗斯玛丽近四个小时的车程,我因为小花粉对葵的无限崇拜,被她爱屋及乌也连带着崇拜了一下。

  终于进了市区,小花粉的注意力转到了这座花园一般的城市:“童姐姐,我听说你是来自中国的转校生,那你一定还没有来过罗斯玛丽吧。我和你讲,罗斯玛丽是薰国最具有观赏价值的城市。它当初在建筑的时候就是按照迷迭香的花冠形状设计的。”

  花朵般的城市,真是夸张,又不是在玩Sims,想怎么盖就怎么盖。小花粉怕我不信,还拿出了城市的俯拍照片,在照片上城市的市区果然集中成一朵花的样子。

  “这座城市的历史还不到三百年,是当时的皇帝诚信陛下和雅利安皇后提议建成的,他们还鼓励世界各地的艺术家都到这里来,给了他们许多的优待,于是吸引了好多有才华的人。后来,它就成了一座与维也纳齐名的艺术之都。”

  我一边听她讲一边望着窗外的城市建筑,心里涌起了一阵感动:只见它楼起了,只见它辉煌了,可是当初的一片荒芜,谁人书写?

  我在街心的中心花园下了车,对小花粉和她的男友再次表示了感谢。

  已是正午了,霍拉河的支流在我的背后潺潺流过。我买了一只热狗,坐在喷水池边吃了起来。

  只是一个局外人。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又在心头爬过。在这个国度,有太多的美好和童话的感觉,可是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什么都抓不住。一直都是。用力甩甩头,我甩掉脑中那些孤独的感觉。辰不是说过啊,他不会让我再惧怕孤独。

  我买了份地图,一边按图索骥一边问询着,终于在快日落的时候找到了位于罗斯玛丽城区,坐落在环山背海的一片大草坪上的疗养院。我从正门走进,看到院中有许多散步的病人和家属,不远处,一座小小的欧式教堂矗立着,一种很沉闷的钟声正在敲响。

  我正要向医院那个奶白色的建筑走去,突然发现樱夜辰正推着樱夜妈妈,在一侧的小石子路上缓缓地走着。咦,樱夜妈妈为什么要坐在轮椅上呢?她的两只手腕,全都缠着厚厚的纱布,发生了什么事?

  辰推着樱夜妈妈在草坪上停了下来,然后我看到他走到了她身前,半蹲了下来,仰头和她讲话。我心中隐隐生上一丝不安,就凑上去,可是没有和他们相见,而是躲在一旁的迷迭香草丛中,与他们只隔了短短的几步的距离。于是我听到了辰的声音,满是疲惫和困乏的声音:“姐,你还要这样下去吗?三天就割了两次腕,是什么让你非死不可?我是你的弟弟,是你一手养大的最亲的人,有什么话你不可以讲给我听呢?我求你不要这样折磨我,和我说说话好吗?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痛苦或者是秘密,你可以告诉我的,我发誓我不会对别人讲。就算真的不想说,你能不能不要再寻死,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还想用刀子,就用在我的身上吧,割腕,也割我的,好不好?”

 难怪他一直没有回家,原来是樱夜妈妈想要自杀。我隔着迷迭香的草丛,望见樱夜妈妈听了辰那些感人的话以后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一样,觉得心里好难受,忍不住哭了起来。

  “谁在那里?”辰听到了我的哭声,站起身,转头向我这边望过来。

  我擦着鼻子,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是我,小童。”

  他哦了一声,没有太多惊异的表情,一脸的憔悴,头发凌乱,下颌上有着胡楂的痕迹。三天没见,他像老了好几岁。

  “对不起,因为有些担心,所以就一个人跑了过来。”

  他用一种困乏的眼神望着我,不发一言。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握起他的双手:“你,很累是吗?”

  “还好啊。你吃晚饭了吗?”他打起精神说着。

  “啊呀,不要管我了,辰,你让我和你一起照顾樱夜妈妈好不好?”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虽然在心里不知喊过多少遍了,可是这样自然地从嘴里讲出来还是第一次。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真想立刻让他躺在床上,没有牵挂地好好睡一觉。

  “不要了,现在她状态不太好,就像又回到了小舞刚刚死去的时候,我不放心你在她身边。”

  我望望樱夜妈妈,只见她依然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我的出现一点没有影响她:“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很有力气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再做傻事。你是不是好久没有睡觉了?去睡一下吧。”

  辰怔怔地看着我。

  “放心吧,没事的。我会像照顾妈妈一样好好地照顾她的。”我对他微笑着。

  夕阳的光芒曚昽起来,辰的眼中晃过一抹痛楚,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我去睡一下。麻烦你了。”

  我望着他缓步走开,心中一痛一痛的,现在的辰,没有了那份迷离的、神秘的光圈,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因为亲人的伤痛而心力交瘁的人。

  我觉得自己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很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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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夜之舞》9.广岛之恋
发表者:  时间:2010-03-04 21:11:18    

———是谁太勇敢,说喜欢离别

  午休的时候,我把葵约到了酷比城堡后侧的小松林。

  坐在松软的草地上,我拍拍身边的位子:“和我坐一下好吗?”

  他望着我,脸上不再有轻松的表情:“你想说什么?”

  “你先坐下好不好?”

  他沉吟了一下,终于坐在我身边。

  “我可以和你在校园的活动中合唱一首歌,可条件是你必须说出真相。”

  他沉默着,不讲话。

  “从你出现在我的眼前,不,应该是从我出现在你的眼前,你一直都因为一个你自己的原因而接近我。我想知道,那个原因是什么。”

  “……”

  “樱夜舞对吗?因为我长得非常像樱夜舞,所以你会对我讲那些奇怪的话,会对才见过一次面的我那么亲近。你很喜欢很喜欢她对吗?没有机会和她做的事情,因为我的出现,都可以弥补了对不对?”

  海风从松林那边吹来,四处寂寂无声。

  “我愿意以樱夜舞的身份和你合唱一首歌,可是你必须告诉我真相。

  “我毕竟不是樱夜舞,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我讲完了所有的话,他却像一个闷葫芦,一直都不讲话,这和他以前的形象一点也不一样,那么,那个真相是很难启齿的,或者,我已经讲完了所有的理由,他无话可讲了?

  我们默默地并肩坐在草地上,就这样度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突然,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此时坐在小松林的草地上的两个人,是葵和小童,还是葵和樱夜舞。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我一下子站起身来,大声说:“我要走了。你听着,我叫小童,不是樱夜舞,我请你以后离我远点。”

  我大踏步地远离他,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葵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混在那寂寂的风中,向我吹来:“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小童,不是小舞。”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他。

  葵仰头倒在草地上,继续说:“你知道吗?小舞,是我害死的。”

  “我的父亲是几年前去逝的高木陛下的弟弟,一位薰国皇室的世袭亲王,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据说他是一个很叛逆的人,可是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我的母亲和小舞的妈妈也就是樱夜校长从上学开始就是很好的朋友,后来很自然地成为闺中密友,所以我们家和樱夜家的关系非常好。我和小舞从小就在一起玩,一起上学,一起学习我们的母亲要求我们掌握的艺术和礼仪。因为都没有爸爸,所以会有一些相同的想法和对待事情的感觉,我们的关系就像是兄妹一样。小舞看起来很乖,可是实际上是很倔犟和有些以自我为中心的。我已经世袭了父亲的亲王封号,她也是薰宫中身份很重要的女眷,出入行事都要考虑很多,她却一点也不当回事,总是鼓动我去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比如说半夜里从家里偷跑出去喝酒、跳舞。我不想去她就自己偷跑出去,然后第二天就失踪,害得我开着车满郁金城去找她,那一年她才十四岁。因为不想家里人担心,也不想她有事,我只好陪着她一起疯,然后帮她掩饰一切,让她在所有人,包括她的妈妈面前都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女孩。

“我和她一起长大,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一直都生活在一起。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孩,美丽、高贵,跳起舞来就像一个精灵,她得到了所有人的赞美和爱护。也许就是因为她太顺利了,她那以自我为中心的毛病越来越大,有时几乎让我无法忍受。她会因为我不陪她玩就大发脾气,撕烂我即将完成的画,这几乎成了她的习惯。因为在她看来,撕掉我的画以后,我就会有好一阵子无所适从,不知该做些什么,她只要再求一求,我就一定会遂了她的心意,但是她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想过一个即将完成的作品在我心中是多么珍贵。后来,有一次她撕烂了我画了两个多月的以海为主题的油画,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狠狠地训斥了她一顿,然后对她说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她。

  “我猜想那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被别人用严厉的话语教训,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脸白得像石膏像一般,一句话也不讲。后来,她真的不来找我了,我以为她有些悔悟了,心里很高兴,可是我发现她把我从她的朋友里除名了。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非常自我,要所有的人都来迁就,可是,我也是很骄傲的一个人,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一再迁就她。所以我想,那好吧,就当大家从没有认识过,你做你的天使和自由女神,我画我的画。可是过了不久,那些和她一起玩夜店的朋友就来告诉我,她开始服用迷幻药。我跑去找她,骂了她一顿,可是她居然一下子抱住了我,笑着对我说,你终于来了吧,你还是关心我,离不开我的对不对,我吸毒你受不了了是吗,那就不要再离开我,否则,我会做得更离谱,一定做得更离谱。我无法相信她居然是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向我示威,甚至威胁我。那一刻我甚至觉得她是可怕的。她心满意足地笑着,美丽的面孔,孩子般稚气的眼睛,然后她用她的嘴唇碰了我的。她说,她爱我。”

  高木葵说到这里突然又不讲话了,一双漂亮的眼睛迷茫地望着天空。远处的海上传来海鸟的鸣叫,一声声像孤单的低诉。我立刻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抓住了,皮肤上滑过一丝冷凛。

  这是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故事,我仿佛看到那幅樱夜舞的油画上的油彩被一块一块地剥落。

  我环着自己的双臂,低声问:“然后呢,你怎样回答她?”

  葵嗯了一声,仿佛刚从迷乱的世界里跳出来:“我对她说,她这种性格,从来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的心猛地一阵抽动,一个骄傲、优秀又自我的女孩听到了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后来呢?”

  “她说,好,我知道了。”

  “就这样?”

  “是的,就这样。还有,她捉过身边的一个男生,用力地吻了那个男生。”

  老天,真是极端的个性啊。真是让人无语。

  “小童,我发誓我没有说谎,也没有夸张。她就是用这种态度让我知道拒绝她的后果,而且她不相信我的话,她对我说,你是爱我的,只是你不肯承认。她,就像《飘》里面的斯佳丽一样,不愿承认失败。”

  “然后呢?”

  “后来,我们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在酷比上学,她跳她的舞,我画我的画。我感觉她是在观察着我,我已经很累很累了,就由着她若即若离地对待我。因为母辈的关系,总不好搞得太僵。可是不久后的一个晚上,她突然来找我,与从前的样子判若两人,身上所有的刺好像都被拔光了,所有的骄傲和光彩也从身体里褪尽了,空空荡荡地只余下了一个躯壳。她长久地坐在我的身边看我画画,从来没有那么安静和专注,她没头没脑地问我为什么从来没有画过她,随即没等我回答就说没有画她是很好的,也是很正确的事,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了许多关于小时候的事,然后就起身离开了。我去送她,她对我说,葵,有机会我们一定要一起唱首歌,在酷比的大礼堂,让所有人都听到,好不好?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恬然温和的她,眼中全是美丽的憧憬,就点了点头。可是,第二天,她就死了。

  “小童,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小舞,那个长得和你很像的女孩,是因为我而死的。她才十八岁。她长得那么美丽,几乎全世界的人都爱她。可是,她因为我,死掉了。”

  我怔怔地望着仰躺在草坪上的葵,看到他的眼中含满了晶莹的泪水,心一瞬间被抽紧了。葵和小舞,真是两个很傻的人。

  “葵,你不要这样讲,如果你的故事是真实的,那么害死小舞的人不是你,是她自己。”

  他一动不动,突然合上双眼,泪水瞬间从他的眼角汹涌地流出。

  “她已经走了,那是她自己选的路,你不要再难过了。”

  “我……不能爱她,从小到大,她就像是我的妹妹,一个任性的贪玩的妹妹。”

  “我明白。”

  “她……其实可以和我讲的。可是,该死的,她永远用这种方法让我后悔,让我承担那些后果。”

  “是的。”

  “我真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希望我还可以陪她一起玩,去哪里都好。”

  “是的。”

“我可以拉她的手,别的女孩不可以,可是她可以。我可以对她说喜欢她,我真的很喜欢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当她还是一个小娃娃的时候,她真的很可爱。做这些有什么难的呢?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

  我望着整个人都陷在痛苦中的葵,默然了,原来是这样的,他拉我的手,对我说喜欢,吵着要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这些事他对樱夜舞从来没有做过。樱夜舞走了以后,他就去了北冰洋自我放逐,直到我出现才回来。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原因,悔意,心头深深的悔意。

  樱夜舞,你真是个可恶的家伙,就算没有爱,可是这份浓浓的感情,也是值得珍惜的。

  心头一阵酸酸涩涩的感觉,我喃喃地说:“还有一件事,也可以做了,我们一起唱一首歌。”

  他一下子张开了双眼,坐了起来:“对不起,和你讲了这么多话,真是丢脸。可是,小童,你不要再迁就我,你不是小舞,接触久了会发觉一点都不像。如果小舞像你一样坚强和善良,就不会有这个悲剧了。”

  “我不是樱夜舞还用你和我讲,只是唱首歌,有什么关系呢?是我在想,很想很想和酷比最棒的男生唱首歌,不行吗?”

  樱夜舞,在最后的那一刻,你说你想和这个你爱着的男生唱首歌。好吧,我来帮你完成。

  只为了完成两个傻瓜的承诺。

  没心情想生活在薰国的我是多么可怜了,一直要延续别人的故事。或者,因为我本来就是没有名字的一个女孩,为了拯救了我的辰,下定决心要活得很善良。

  得知我和葵参加酷比卡拉OK比赛的消息后,电影班的同学集体跌破了眼镜,大家分析了一下午,认定是葵受了什么刺激,而我,一到酷比就制造了许多大事件,绝对有刺激他的能力。

  不过大家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兴奋地开始计划如何包装我们两个。

  葵无奈地说:“只是去唱个歌,你们不要这样逮到个针头就当棒槌用啊。”

  三五个男生一起大喝:“Shut up. 知道选秀比赛的宗旨是什么吗?娱乐大众。”

  于是他们开始从选歌到服装到布景做起了策划,我和葵面面相觑,心头生出一丝寒意,以电影班同学玩心之大,真不知要把我们弄成什么样子了。

  梓走到我身边,温和地笑着,用手比画:加油。

  我心里一暖,也向他示意:收到。

  终于到了周末,酷比校园歌唱比赛正式开始。在酷比的大礼堂里,以樱夜校长和五位酷比的音乐系教师组成了评审团,坐在小二楼的雅座,台下观赏的同学们坐得满满的,使得这次比赛更像一个表演赛。

  入围总决赛的一共有十二组选手,有男有女也有歌唱组合。我和葵是直进决赛的说来好笑,初赛的时候我们去报名,评审老师一看是葵,立即摆摆手,口中说别唱啦别唱啦,保持神秘感,回去好好准备,决赛时好好发挥。

  校园的网络更是离谱,对葵进行花痴的帖子几乎淹没了歌唱比赛整版。

  葵的影响力还真是强。

  我们被安排做压轴表演。

  电影班的那些家伙给我们选了《广岛之恋》作演唱曲目,葵是无所谓,只要是歌就行。我进行了抗议,说没有必要选这么深情和悲壮的歌。

  银风说:“这首歌最具舞台风格,我们已经把你们两个设计成了上海滩时代的一双情侣,身负国仇家恨,在短暂的爱情中得到生命的升华。”

  于是,我一脸黑线地抗议无效。

  《广岛之恋》成为电影班的政府行为。

  已经很晚了,其余的十一组选手完成了他们的表演,集体挤在后台欣赏葵的礼帽风衣和我的旗袍烫发。银风和离岛他们弄好了布景,冲过来一左一右地把我架上台,推到一个老式的电唱机旁,低叫着:“Feeling,feeling.”然后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以示鼓励。

  “不许给电影班丢脸啊。”说着他们一溜烟地跑下台去了。

  啪!昏黄的照明灯亮了起来,舞台上的七彩光芒也炫了起来,我背后巨大的显示屏幕投影出了旧上海的末世繁华和暗巷阴仄。

  徐徐地,舞台的大幕拉开了,顿时我听到台下爆彩的叫好声和掌声,虽然舞台的灯光耀眼无比,让我看不清台下的场面,可是我感受到这三十年代华美的舞台布景已征服了所有的人。

  音乐声响起,葵从舞台的一侧缓步走了上来。

  你早就该拒绝我

  不该放任我的追求

  给我渴望的故事

  留下丢不掉的名字

  他的嗓音真是华丽,高音缥缥缈缈的,仿佛有形流动着的空气一般。

  是谁太勇敢说喜欢离别

  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眼睁睁看着

  爱从指缝中溜走还说再见

  我尽心演唱,为了那逝去的人和难以修补的遗憾。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我耳中听到自己的声音居然遥遥的高高的,很快就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不够时间好好来恨你

  终于明白恨人不容易

  爱恨消失前用手温暖我的脸

  为我证明我曾真心爱过你

  爱过你

  我想我们唱得一定很好,因为自葵开始演唱开始,舞台下就沸腾了,掌声和喝彩声不绝于耳。

  葵一边演唱一边向我走来,唱到副歌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我身边,他望着我,很快眼中就盈满了泪光。显然他已经把我当成了樱夜舞,而我们两个人正在兑现一个生死边缘的承诺,他曾以为那个承诺会是一个遗憾终生的死结,现在,终于要解开了。

  不够时间好好来恨你

  终于明白恨人不容易

  爱恨消失前用手温暖我的脸

  为我证明我曾真心爱过你

  他含泪高唱着,抬起手来抚过我的脸庞,随后紧紧地把我抱在了怀里,那力量几乎勒痛了我的骨头。我的手臂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麦克风轰然坠地。唱完最后的一句,他也用力地把手中的麦克摔掉,把头深深地埋在我的颈窝里,声嘶力竭地喊着:“太过分了,你这个浑蛋,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对我?你是要让我万劫不复吗?”

  他的身体震颤着,仿佛一种强烈的力量正在爆发。我被震撼着,也泪流满面,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只能不停地在他耳边低诉着:“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还在表演,台下发出了尖叫声和震耳欲聋的掌声,灯光一盏盏地熄灭,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用掌声祝贺我们的表演取得了成功。

  可是我知道那不是表演,葵依然紧紧地拥抱着我,他的双臂颤抖着,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就像抚慰着一个做了一场噩梦的孩子。

  我仰着头,突然看到从小二楼的方向直射过来一股雪亮的光芒,像两根刺,迅速地穿透了我的身体。我正想看清楚目光的来处,啪的一声,最后一盏舞台灯也已熄灭了。

  因为我们的表演非常成功,电影班的同学们异常兴奋,把许多箱的啤酒和食物搬上了银风家的渡轮,决定在海上狂欢一夜。可是当大家登上渡轮的时候,却发现葵不见了,于是大家开始一边喝啤酒一边声讨葵。我独自坐在靠近船尾的舱边,望着点点星光洒落海面,心情无法平静。

  自从我因为长得与樱夜舞很相似而被辰带到薰国以后,我就过上了一种看似很华丽奢侈的生活,可是我并不快乐。几乎每个人都因为樱夜舞而接近我,把我裹进一个个事件里。我不知道这种生活还将继续多长时间。

  梓走了过来,在我的身边坐下,星光下他那一身白衣就像会发光一样。他把记事本递给我,于是我看到他写给我一行字:你的表演很棒。

  我笑了,也写字给他:那和樱夜舞比呢?

  他有些吃惊地望着我:为什么要和樱夜同学比呢?你们根本就不同。

  ——不是吧,大家都说我们长得很像。

  ——我不觉得啊。

  我立刻瞪大了眼睛看他:真的?怎么会呢?你的意思是我比她差很多吗?

  ——不是的,我没有留意过樱夜同学长什么样子,所以在外形上看不出你和她有多像。我是凭我的感觉这样说的。樱夜同学她只是我在电影班一个曾经的同学,我们一点也不熟,她不会在意我的存在,我也没有理由关注她。你却不一样,你就像一团燃烧着的小火苗一样,让人无法不重视你的存在,感受你的温暖。

我看着记事本上他写的字,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梓,幸好我的身边还有你。你让我觉得,我不是那么孤单。

  我的手机这时突然响了起来,我打开一看,是樱夜辰打来的。我一下子想起我忘记给他打电话报平安,连忙接听,不等他讲话就飞快地说:“非常对不起,我又忘了给你打电话了小叔叔,我现在正在我们班银风同学的渡轮上,大家在聚会,我会马上回家,半个小时以后我要是还没回家,你可以继续使用上次你的那张冷冰冰的脸对待我,然后声讨我,批评我,用鸡毛掸子之类的东西打我也是可以的。”

  我一边说一边心里打着鼓,心想上次回家晚了要用五个国家的对不起换得他开心,这次要我上哪里再学五个呢?

  “你在讲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景说了你们班有活动,我只是给你打电话让你注意安全,别喝太多酒。”

  我的眼睛立刻呈桃心状。他在关心我啊。

  “还有,别太晚了,明天还有课。”

  “知道了。”我享受着他动听又动人的声音。

  放下电话,我开始发呆。梓用力推了我好几下,我才清醒了回来。望着梓问询的眼睛,我喃喃地说:“梓,我好想回家啊。”

  他笑了,在记事本上写道:那我带你逃走吧。

  几分钟后,当离岛抱着酒瓶子打算向我敬酒的时候,他只看到了甲板和茫茫大海。他半醉地说:“咦,他们渡海去广岛了吗?”

  那一晚,也许是因为累了,也许是因为分担了葵的故事还有他的悲伤,我的心一直陷在一种缺氧的状态下,所以我早早就睡了,而且睡得很沉。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我忽然感到呼吸有些困难,于是我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

  一双大大的眼睛一下子出现在我的眼前,黑夜之中,一眨不眨地瞪着我。

  那是一张脸,黑暗之中虽然看不清嘴唇,可是我可以感觉到这个人口鼻的呼吸已经近得吹拂到了我的脸上。我惊恐极了,下意识地想要尖叫,可是发觉自己竟然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一双手已经紧紧地勒住了我的咽喉。

  我吓得头皮发麻,脑中一片空白,全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是谁?要掐死我吗?我用力地扭动身子,那双手立刻加大了力度。

  是真的,这个人真的会掐死我的。

  “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一个冰冷的女人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的大脑已经半停运了,只是身体在机械地挣扎着。

  “我不是对你说过不能和他在一起吗?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行,只有葵是不行的。你为什么不听话?你说!你说!”

  葵不行,为什么不行呢?

  “只有这样了,我先掐死你,然后下去陪你,小舞听话,你别动,我会很快的,妈妈对不起你。可是不行,这样子不行的。我们还是一起死掉吧。”

  小舞?妈妈?

  这个女人是,樱夜妈妈?!

  我来不及再分析了,她的手下用力,让我陷入了一种窒息中,我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抓挠着,依稀感到手臂好像碰翻了什么东西。

  眼前出现了一团黑色的迷雾,那雾越来越大,几乎要把我淹没了。

  会死吗?

  可是,遗憾的事有好多呢。我还没有对一个人说我喜欢他。

  樱夜辰,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好遗憾啊。没让你知道,除了感谢,对你更多的感情,是喜欢和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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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夜之舞》8.飞越彩虹
发表者:  时间:2010-03-04 21:07:25    
 

—在彩虹之上的某个地方,青鸟悠然飞翔,

  青鸟越过了彩虹,那么我为何不能

  有葵在的电影班和从前一点也不一样。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受他的影响,不再懒洋洋,而是精神抖擞的样子。

  “喂,葵,北冰洋好不好玩?你有没有交到什么海狮啊、海豹之类的北极朋友,或者来场纯天然的联谊?”

  “有啊,你以为我不会搞。”

  “葵,你好像更帅了耶。”

  “萝卜丝,你也更漂亮了。”

  “讨厌……”

  这个葵还真有亲和力,一班的帅哥美女围着他转,而且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把罗白苏叫成萝卜丝,而她居然一点也不在意,装羞佯怒地用小粉拳打葵。

  他和我在心中勾画出的形象一点也不一样,我曾以为,一个现代版的偶像,应该是优雅、帅气又神秘的,像我的小叔叔樱夜辰那样。可是葵显然不是,他很亲切、率直,甚至有些坏坏的痞味,除了那出众的外表,一切都谈不上美好,但是和他在一起会让人感到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喂,葵,你看,”离岛高个臂长,一下子把葵面前的同学推到两侧,给他看电影班窗外那条宽宽的走廊,“你刚刚回到班里还不到六个小时,酷比的时装展示会就又在电影班的走廊上演了。”

  大家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外看,只见一队队华服丽裳的酷比女生像表演慢动作一般在走廊里妖娆地穿过。

  银风无奈地拍拍葵的肩,叹惜:“我们是很期待葵王子的回归啦,不过你这种对女生致命的吸引力还真是让我们无语,看来电影班半年的清闲日子即将成为历史了。”

  葵也瞪着眼睛看门外那些女生,喃喃地说:“有没有搞错,我已经很自毁形象,很不修边幅了,她们还这么热情,难道是周星驰在拍电影?”说着,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我的座位旁,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低声说:“跟我来。”

  如此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惊异不已:“喂,干吗?”

  他微笑着向我眨一下右眼,手下用力,一下子就把我扯了起来:“什么干吗,你来就是了啊。”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走出了电影班。

  玻璃门“哗啦”一声打开了,明亮的阳光倏地一耀,那一瞬照得我眼前白光一闪。随即我听到门外传来很有节奏的哇和咦两声。几乎所有聚集在电影班外的酷比女生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集体傻傻地看着手拉手的我和葵。

  葵的手轻轻下滑,顺着我的手腕落下,然后紧紧地扣住了我的左手,随后他扬着一脸阳光灿烂的微笑拉着我,在走廊里穿过。

  在那些仰慕他的女生中穿过。

  ……

  “喂,那不是横穿公海的童小童吗?她为什么和葵在一起?”

  “对啊,我知道她,大家都叫她樱夜舞第二的。”

  “葵从来没有和女生拉过手。这个小童怎么做到的?”

  “我要死啦,我要去跳公海。”

  ……

  我因为惊慌紧张和不在状态中,所以一直傻傻地任葵拖着我的手,一路张扬地把我带到艺术楼的楼下。这其间我耳中听到的要去跳公海的声浪从微波已汹涌成了河流。

  后来,伟大的上课铃终于把酷比女生们召回了班级。

  我也终于从大脑的混沌状态中清醒了回来,用力甩开了葵的手。

  “高木葵,你干吗拉着我的手一路从五楼走到这里来?”我有些气竭地喊。

  他张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我:“很多女生围在班级门外,你不烦吗?”

  “那你就可以拉我的手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一个钟头前不是说过我喜欢你了吗?拉一下会怎样啊。”

  我继续气竭。虽然说一个这么这么帅的男生一而再地强调他喜欢自己,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可是他喜欢得也太无厘头了吧。

  “你喜欢我,可是你确定我也喜欢你吗?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自我了呢?你的行为让我实在摸不着头脑。我拜托你,和我只会过一次面的高木葵同学,你做些让我可以理解的事好不好?”

  他盯着我,眼瞳一闪,似乎闪过一丝困惑和我无法理解的东西。

  “只会过一次面,你这样以为吗?”他喃喃地说。

  “不是吗?”

  “噢,对了,我明白了。”他忽然恍然大悟地说,“你是要我来追求你对不对?没问题,你看钟楼上的酷比时间,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十三分,这一刻开始,高木葵,会因为喜欢你而追求你,直到你也喜欢我为止。”

  我微张着嘴,望向酷比时间。

  正午的阳光下,巨大的钟如同披金被银,那一刻的时间仿佛是被镌刻着。

  中午吃饭的时候,思思拎着她的饭盒一路冲到我身边:“小童,我听说你和高木葵恋爱啦。”

  我正吃着韩氏冷面,听了她的话一下子被呛到了,一直咳着。

  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狐疑地望着我。

  我一口气把杯子中的凉开水喝光,望着一脸兴奋的思思和一脸迷惘的梓,用力地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思思,你这八卦也太离谱啦。”

思思一边打开饭盒一边分析着说:“我也觉得有些离谱,葵他昨天刚下飞机,今天才回酷比上学,按理说感情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可是,他拉你的手了对不对?”

  我傻傻地点头。

  “他在许多许多人面前与你拖着手走过了对不对?”

  我又傻傻地点头。

  “这就是了啊,我跟你讲,葵可是很骄傲的男生啊,他从来没有碰过女孩的手,为了这个他连舞会都从不参加。他这么做……当然只有一个原因,他是真的喜欢你。关于时间的问题……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早早就和他认识啦,也许经过了一场北冰洋的美丽邂逅。”

  这是什么怪分析啊,幸好思思学的不是法律,否则不知会有多少人入冤狱。

  我翻翻白眼:“喂,我要是有去北冰洋的钱,还和你一起搭校轮?”

  梓一直用心地听着,突然用手肘捅了捅思思,然后写了一些字给她看。思思看了他的话,抿抿嘴不讲话了。我好奇地把记事本拿过来,只见上面写着:不要随便相信那些不确定的事,而且葵也不是很特别的人,就算他喜欢小童,小童也不一定会喜欢他,你不要乱分析。

  真是讲到我心里去了,我望着梓眯眯笑。他啊,真是酷比里边最智慧的人。

  “看你们吃得很开心,我可以加入吗?”葵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端着餐盘立在我们身边。

  思思望着他瞪大了双眼,连忙说:“可以可以啊,刚好我们是三个人,你怎么就想到加入呢,真是太聪明了。”

  真是的,她讲话是什么逻辑。

  葵施施然地在我的身边坐下,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喂,我是饭吗?”我没好气地说。

  “脱线,我是在等你欢迎我哎。”他用鼻子哼着,“这是礼貌你懂不懂?”

  “如果来饭厅是为了向你表示礼貌,我一辈子都不会来这里。你吃你的饭好不好。”

  我讲话很不客气,可是葵一点也不在意,他很开心地吃着饭,看到了思思从家带来的腌小黄瓜,就吵着要吃,让思思真是受宠若惊。

  吃完饭,我们走出饭厅,阳光灿烂的葵和一身雪白的梓恰好一前一后地把我夹在了中央。那一刻的酷比仿佛发射出了万丈光芒,仔细一看,全是酷比女生们的目光。

  我严重缺少睡眠,所以一下午都是迷迷糊糊的,到老师喊放学的那一刻终于彻底清醒了,于是飞快地收拾好了书包,去赶校轮。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批评着自己,小童啊小童,你跟电影班的同学一起腐败了,每天就知道吃饭和睡觉,不思进取,真是太坏太不应该了。

  你这样对得起谁啊?

  虽然是这样想,可脚下还是像飞一般地奔向回家的路。

  就在我踏上白色的沙滩,离校轮越来越近的时候,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架直升机从我的头顶上飞过,然后在近海的海面上打了一个旋,一个漂亮的俯冲,机尾的螺旋桨带动着海面旋起了一道雪白的浪花,随后就在我前方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飞速旋转的巨大的螺旋,像一圈天使的光环,慢慢地静了下来,机舱的门啪的一声打开了,随后我看见高木葵一脸微笑地从直升机上走了下来。

  “小童,我来接你回家。”

  我傻傻地立在白沙海滩上,望着从天而降的葵,心中泛起了好一阵感动。在这样一片浪漫的海滩,当一架直升机幻象般地出现,舞起了雪白而美丽的海浪,就像激起的一个个梦想的泡沫。我也是平凡的女生啊,也会笨笨地被这一切感动。无法思考,也无力思考。

  “喂,许多人在看着呢,你好歹给我个面子啊。”葵微笑着说,向我伸出了左手。

  他的手指修长、光洁,尾指上有一只形状怪异的指环。

  “你不想试试飞翔的感觉吗?”

  我不得不承认,为那一刻的感觉,我非常心动。所有海滩的人看着呢,总不好拒绝他吧,我为自己找到了理由,于是愉快地也伸出手来,任他把我牵上了直升机。

  “我是会晕机的。”我坐在狭小的驾驶舱里,有些惴惴不安。

  “放心吧,俯看着美丽的郁金谁也没有时间晕机。”

  直升机缓缓地升起来了。我从一侧的窗子向外望去,只见陆地迅速地缩小了,月牙形的海滩形状完整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它隔断着蓝色的海水和绿色的岛屿,难怪要叫做月牙锁啊。

  机身轻轻地一荡,我们立刻在海面上滑翔了起来,我看到曾经几乎把我带给死神的那片海飞快地倒退着,那样的退败和怯弱。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们就飞越了那片海,来到了郁金的上空。

  “这么快啊!”我喃喃地说着。

  “还想去看哪儿?”葵一边掌控着飞机,一边问。

  “可以吗?”

  他笑了:“当然啦,飞机刚加过油,可以直飞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的飞翔?我无语了,全身都陷在一种激动和震撼中。

  于是我们飞去了很多的地方,看到了白色的如同一只双桅船似的国立大剧院,看到有着许多美好建筑的薰国国立大学。我们在波拉丽丝大道上空滑过,无数哥特式的建筑在我们的眼前一闪而逝。我们在宽阔的霍拉河上飞翔,淡淡的雾霭升起,太阳在西边的天际沉坠,仿佛已落在了我们的脚下。

  我心动地看着这一切,禁不住轻声地哼唱起了那首裘迪嘉伦的《Over the Rainbow(《飞越彩虹》)

  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way up high

  Theres a land that I heard of once in a lullaby

  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skies are blue

  And the dreams that you dare to dream really do come true

  Someday I wish upon a star

  And wake up where the clouds are far behind me

  Where troubles smelled like lemon drops

  Way above the chimney tops

  Thats where youll find me

  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blue birds fly

  Birds fly over the rainbow

  Why thenoh why cant I

(歌词大意:在彩虹之上,有个很高的地方有一块乐土。我曾在摇篮曲中听到过。在彩虹之上的某个地方,天空是蔚蓝的。只要你敢做的梦都会实现。有一天我会对着星星许愿,然后在云远天高的地方醒来。在那里烦恼像柠檬汁一样溶化,远离烟囱的顶端你就可以找到我。在彩虹之上的某个地方,青鸟悠然飞翔,青鸟越过了彩虹,那么我为何不能?)

  葵一边控制着飞机,也伴着我哼唱起了这首歌。我们的声音轻轻地低喃着,奇异地形成了一种美丽的混音,在那片太阳之上的天际里流动着。

  当夕照慢慢被绛紫色的霞染红,我们的直升机终于缓缓地停落在了樱夜家的草坪上。

  葵扶着我走出直升机,那一刻,他立在梦幻一般的晚霞中,美好得仿佛拥有着所有人的梦想。

  我全身还陷在一种奇妙的战栗感之中,我微笑着望着他,由衷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带我飞越彩虹。”

  他凝望着我,一言不发,眼瞳中仿佛有着晶莹的水光。

  “可是,我请你不要再做今天晚上做过的事了,因为我再也不会和你一起乘坐直升机,这样的感动,只有一次就好。我是很知足的人,而且我还是喜欢坐着校轮上学和放学。”

  他还是一言不发,缓缓地我看到他的唇边涌上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这个笑容和他眼中的水光都是一晃即逝,他对我点点头,喃喃地说:“好睡。”然后就转身走向了直升机。

  望着他的背影,我好像坠入了一阵迷雾里。

  花儿一样的少年。

  谜一样的眼神。

  怔怔地立了好久,直到他驾驶着直升机从我的视线中缓缓地消失,我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这时,我看到樱夜辰斜靠在半开的房门旁,用一种缥缈的,看不到一丝表情的目光望着我。

  我的心怦地一撞,他的目光为什么让我感到一丝冰冷和不快?

  “你站在那里很久了?”

  “有一会儿了。”他挑挑眉毛,向空中一扬下颌,“同学吗?”

  “是啊,同学。”

  “进来吧,就等你吃饭了。”他转身走了进去。

  我连声应着,赶快奔进门。

  乖乖,在等我吃饭,这是多么温馨的一件事。

  坐在餐桌前我才发现樱夜妈妈早就吃完饭去休息了,只有樱夜辰一个人在等我。我抱歉地说:“等我很久了吗?真是对不起。”

  他没有理我,垂着头吃饭。

  “那个,我的手机没电了,所以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他抬起头,漫然说:“我问过你关于手机的事吗?这么晚了,你不饿吗?还不吃饭。”

  我只好闭嘴,可是气氛真的很冷,他很快就吃完了他的饭,然后离开了。我傻傻地用筷子捅着米饭,因为他那个不管不问的态度,心里非常不舒服。

  都是我的错啦。

  几口吃光没有滋味的晚饭,我跳起来,赶快去刷牙洗脸整理内务,打算弄好一切就去找樱夜辰忏悔。

  樱夜辰不在他的房间里,我纳闷地在古堡里四处寻找。

  “樱夜少爷吗?他在院子里。”一个仆人听了我的问询好心地告诉我。

  于是我趴在二楼的落地窗向外望,看到穿着很休闲的衣服的樱夜辰正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乘凉。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坐在暗绿色的草坪上,天空中满是耀眼的星光。

  我冲下二楼,推开了古堡的门,也走进满是星星的天空下。

  奇怪啊,每一个有辰的夜晚都像梦境一般美好。我背着手走到辰坐的长椅后,然后一下子俯下了腰。我的嘴唇几乎靠上了他的耳朵。

  “SorryDésolé,Spiacente,ごめんなさい,。”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惊,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听着我一个音阶一个音阶地吐出五种语言的对不起,他的嘴角缓缓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个笑容让我如释重负。

  “你什么时候学会讲这些的?”

  “你不要管,讲得怎样?”

  “一塌糊涂。”他扭头望着我,淡淡地说。

我瞪着他,他也望着我,终于我们两个都撑不住,一起笑开了。

  我得寸进尺地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肩头,晃着脑袋说:“你明白了就好,管他是不是中国人听不懂,外国人也讲不出的语言。”

  “为什么和我讲这些?”

  “因为我刚刚觉得你生气了。”

  他有些愕然:“我有吗?”

  “有啊。”

  “不会吧,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要问你了,我也不知道。”

  他突然不说话了,呆愣着。

  夜空澄清无比,那些星星高高的远远的,一眨一眨地俯看着大地。我把下颌轻轻地放在樱夜辰的肩头,嗅到他身上好闻的迷迭香的气息,感到满足无比。

  只要这样子就好了。

  如果,可以永远这样子,在他的身后,偶尔依靠着他的肩头,我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对葵讲过,要他一定不可以再用直升机来接我,这句话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在第二天,高木葵同学荣登校轮。

  于是这一天,不知有多少酷比的女生放弃了她们家的直升机、快艇和机动船,全都挤到了校轮上,那一刻的场面真是盛况空前。

  “喂,你没有对我讲校轮上这么多人的。”葵靠在我身边,惊叹。

  我翻翻眼睛,也不想想是谁搞出这种场面来,这家伙居然还讲这种风凉话。

  “你好可怜啊,这和挤公车差不多。”葵一半身子靠着我,居然用一种怜惜的语气讲话。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这样讲,其实肚子早笑翻了。

  “你不讲话没人把你当成是哑巴。”我低声对他说。现在船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们这里,还是安静点比较好。

  “那做什么?吹海风吗?这船爬得比乌龟还慢,一点也不有趣。”

  “喂,谁让你坐啦,你唧唧喳喳地发什么牢骚。”

  结果葵王子不讲话了,可是撅起了嘴。什么啊,表演小孩吗?

  很快,我发现不妙,无数道责备的目光射向我,在校轮晃晃的旅程中,无所不在地凌迟着我。

  好不容易弃船上岸,他大手一伸,一把揽住了我的肩头。

  “喂,放手。”

  “不放,你跑了怎么办?”

  亏我还曾对那个傍晚直升机上的他心存一丝好感呢,今天他的表现把一切都抹杀了。

  “你的手不是缪斯女神最珍爱的宠儿吗?你就不怕它断掉吗?”我无情地威胁他。

  “随便你,为了喜欢的人断掉就断掉了。”他一点也不为所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总不能真的扭断他的手,只好无奈地由着他揽着肩头一步步踏上台阶。

  那些无所不在的目光,继续凌迟着我。

  “喂,葵同学,我很奇怪,你对我这样做是在做给谁看呢?”我咬牙切齿地小声说着。

  他手臂一僵,随即轻轻从我的肩头滑了下来。

  我有些错愕地扭头看他,只见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深刻的寂寞表情,这一次,是有些无措的。

  “我没有。”他缓缓地摇头,细碎的发隙间闪烁着太阳的光芒。

  好可怜的样子。我一下就心软了:“没有就没有啊,我也是开玩笑的。”

  他一下子笑了,一把又揽住了我的肩头,这一次更紧了,几乎压到了我的骨头。我心中痛叫,这家伙真是个妖精。

  他拖着我来到了校园的公布栏前,上下张望着,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小童,我们报名参加这个吧。”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那是一条校园卡拉OK的比赛通知,据说是一年举行一次的活动,历史悠久,意义深远,是酷比学生展示自己的舞台,冠军将得到校长颁发校园之星的奖励。

展示自己,我和他在酷比展示得还不够吗?我现在只求别人少关注一下,才不要蹚这浑水。

  我用力摇头:“不要,打死都不要。”

  “算我求你。”

  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小童,”葵突然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双臂,表情异常严肃地看着我,“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同意吧。”

  我怔怔地望着他,一丝疑惑从我的心头生起,他没有理由这样对我讲话的啊。

  “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参加?”

  “帮帮忙好吗,只是,很想和你唱首歌。”他语调中有一种哀伤,轻轻地放开我,转身走开了。

  我心中的疑团更大了,越来越笃定一件事,葵一定是有什么故事在我之前发生,而又希望在我这里结束。

  立在艺术楼正厅的正衣镜前,我一眨不眨地望着镜中的自己。那是一个穿着酷比女装的十八岁女孩,头发柔亮,脸蛋浑圆,一双眼睛像两道潭水一般深湛。她是谁呢?为什么我好像不认识她了。她用她那双大大的眼也一眨不眨地望着我,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告诉我。

  这一次,你要对我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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